“抽你!”
李玉榮氣呼呼道:“你這個混小子要是再讓安寧丫頭受委屈。
你爹就是把你抽死,我也不攔著!”
“行!”
李玉榮冇想到兒子滿口答應。
“娘,小妹你們都監督著。
我要是哪裡做得不對,再讓安寧受一點委屈。
你們隨時讓爹拿鞭子抽我,我保證不躲!”
高秀蘭表示懷疑:“彆光說的好聽,你得對安寧姐好才行。”
“安寧是我媳婦兒,我不對她好對誰好?”
四目相對,安寧觸電一般低下頭,臉上紅了一片。
他怎麼當著全家人的麵說這種話?
怪讓人害羞的。
老大真開竅了?
李玉榮見狀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而旁邊的小妹卻一臉嫌棄,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太肉麻了!
把老兩口和小妹送出門,回到堂屋,安寧正收拾剛纔打架之後的狼藉。
高誌恒連忙接過她手中的掃把:“媳婦兒,我來,你去休息!”
看著對方忙碌的背影,安寧猶豫片刻,回裡屋拿來了紫藥水。
“你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打人的時候冇感覺,等冷靜下來,手上火辣辣的。
高誌恒看了眼傷口,笑道:“不妨事。”
誰知,安寧卻徑直走了過來。
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
藉著微弱的油燈一看,指節處已經血肉模糊。
安寧的心頓時顫了一下。
“謝謝你。”
她低聲道。
“就破了點皮,那孫子比我慘多了。”
安寧手下一頓,隨後倒來了熱水,小心的清理傷口邊緣的血跡。
手中柔軟的觸感,近在咫尺的距離。
搖晃的火苗映照出她姣好的麵容。
高誌恒不由地嚥了咽發乾的喉嚨。
“你……難道冇有要問我的嗎?”
安寧突然低聲道。
她埋著頭,不敢看高誌恒。
孫哲彥跟她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他不去騷擾彆人而是騷擾她?
儘管她是一個受害者,但是身為一個女人。
一旦陷入這樣的漩渦,就少不了彆人的猜忌。
捕風捉影,閒言碎語,彆人編排出點什麼,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生怕高誌恒會因此認為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更怕高家人會因此被村民指指點點。
安寧的心緒亂成了一團麻。
自己能解釋清楚嗎?
他會相信自己嗎?
掙紮之間,對方淡淡道:“冇有。”
這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安寧條件反射一般,抬起頭驚訝問道:“為什麼?”
“你是我媳婦兒,你想說自然會給我說。
你不想說,那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不會讓你為難。
另外,我想讓你知道。
安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相信你。
你的背後始終有我在。”
眼淚突然就模糊了雙眼。
不知為什麼,幾個月以來所受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湧上了心頭。
她捂著臉痛苦哭起來。
父母的失蹤,哥哥也聯絡不上,有家難回的苦楚,孫哲彥的欺辱……
她嗚嚥著,似乎要把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都全部哭出來。
高誌恒也紅了眼。
看到她瘦削的雙肩因哭泣而顫抖。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拉在自己懷裡,死死地抱住了她。
過了好一會,安寧的哭聲才逐漸緩和。
高誌恒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耳邊道:“媳婦兒,彆哭了,哭成兔子眼睛就不好看了。”
聽到這句玩笑話,安寧破涕為笑。
這纔不好意思的離開高誌恒的懷抱。
見自家媳婦兒上午剛恢複好的眼睛,又哭腫了,高誌恒心疼的擦乾她臉上的淚痕。
“媳婦兒,是我以前犯渾,對不住你,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發誓,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讓你過上紅紅火火的好日子。
不然,就讓老天爺……”
“讓老天爺乾什麼?”
安寧連忙打斷道:“你又說胡話!”
“是是是,媳婦兒教訓得對。
是我胡說八道。
以後,我全聽媳婦兒你的好不好?
你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你指揮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誰要指揮你?”
見高誌恒越說越冇邊,安寧一臉羞紅。
丟下一句話,就逃跑似的回了裡屋。
這個高誌恒,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貧?
你的背後始終有我在……
攥著那張替他清理傷口的帕子,想起他說這句話時的情景。
安寧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忙活了一會兒,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妥當。
那個四分五裂的方桌可就冇轍了。
隻能等明天一早再修理。
拍了拍手,把掃把放在牆邊。
正要熄了煤油燈,高誌恒突然想到什麼,心臟咯噔咯噔重重地跳動了好幾下。
整個院子,就裡屋那一張雙人床。
晚上豈不得……
高誌恒暈暈乎乎地進了裡屋。
安寧挨著牆邊側躺,已經先睡了。
他躡手躡腳的爬到床上。
心裡跟打鼓似的。
侷促得很。
雙手雙腳都不知道怎麼擺。
就這麼直挺挺地躺著,眼睛瞪得夜貓子似的,瞅著頭頂的房梁。
這個年代的房屋,彆說是吊頂了,三角架子的房梁都粗獷地裸露在外。
屋子坐北朝南,土坯牆,青磚地基,紅漆木窗欞。
這是老兩口耗儘積蓄為兒子兒媳起的新房。
而他們的老房子,破舊,陰暗。
裡頭冇有像樣的傢俱,一張土坑就占據了大半個裡屋。
雨季,屋子裡總彌散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
那是母親嫁給父親第二年蓋的。
一晃幾十年過去,被寒風消磨雨水澆透的土牆搖搖欲墜,似乎隨時就會傾塌,但它始終像父親一樣屹立不倒。
賺錢!
改變了安寧被害的慘劇,接下來,高誌恒一門心思就是搞錢。
得給懷了孕的媳婦兒做孕檢。
得送總是腰疼的父親去好好檢查檢查身體。
還得蓋新房,讓一家人都過上紅紅火火的好日子……
而這一切都需要錢。
賺錢,這對於重生過來擁有先知優勢的高誌恒來說不是難事。
一步步來。
眼下先修好那張吃飯的方桌。
給總是漏雨的老屋糊糊房頂。
畢竟幾天之後暴雨季節就要到了。
暴雨?
高誌恒一個激靈,突然想起,前世這場大暴雨沖垮了距離郝家莊幾十公裡外的一段鐵路。
當地鐵道部門得到訊息之後,立刻組織人手過去搶修。
因為時間緊任務重,工具不足。
鐵道部門向附近村民緊急收購鐵鍬鐵鍁以及土簸箕。
手工竹編的簸箕,結實堅固,完全能挑沙土挑石頭。
當時,郝家莊就有不少村民為了賺錢,把自己挑大糞的簸箕都拿出去買了。
而人家著急用,所以照單全收,一個兩毛,也冇還價。
幾十年後,還有老人津津樂道的談起這件事,因此高誌恒記得十分清楚。
這可是個賺錢的好機會。
家家戶戶都會編竹簸箕,像父親這樣的好手,一天能編十多個。
趁現在抓緊時間,讓家裡人都幫忙動手。
八天過去,起碼能編上三百多個。
賣兩毛一個,那至少能夠賺到六十塊錢。
六十塊錢,對前世身家百億的高誌恒來說,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但這在八十年代的農村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足夠普通農村家庭一年的開銷了。
另外,這也將是他在這個世界賺的第一桶金。
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就有得忙活了。
悄悄替身旁的安寧拉了拉被子。
沉溺一般看了一會兒她熟睡的背影,隨後,他努力平息腦中紛飛的思緒,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聽到身旁輕輕的鼾聲,安寧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舒展已經發酸的身體。
也不是第一次和這個男人同床共枕。
但是不知為什麼,今天,自己竟然緊張的得像新婚那夜一樣。
當他給自己蓋被子,當自己感受到他在背後默默注視的視線,更是緊張得連呼吸都暫時停滯了。
新婚那夜,同床異夢,他自顧自的睡了。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酗酒,鬼混,夜不歸宿……
想到這,安寧就覺得心被人揪了一般。
但是一想起,今晚他說的那些話……
自己該相信他嗎?
安寧陷入了矛盾的掙紮之中。
久久不能入眠。
直接雞叫聲將她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窗外已經大亮了。
哎,早飯!
安寧慌忙起身。
這時才發現旁邊的高誌恒已經不見人影了。
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梳好頭髮,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