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生：1987 第6章

程五點了一百六十一塊錢給王征，一邊嘖嘖道“小兄弟，你這掙錢比我都厲害，要不我跟著你乾吧！”

“五哥說笑了，辛苦錢嘛。”王征笑道，這年頭，一個廠子職工，一個月的工資大概在四十塊錢左右，技術職稱高點的，能上六七十，那種已經算是廠子裡的能人，屬於廠長都要哄著的，不然技術大拿一不開心，整個廠子都要停掉。

這話現在聽起來很誇張，但在當年確實如此，個人的技術能力不可替代，很多廠子都是依靠一兩個大拿運轉，不像現在，所有人都像是崗位上的外掛，你不行，換一個插上，依舊能夠正常運轉。

一來是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很多手工精細活，可以被電腦和機械替代，二來是資本有意在推動這件事情，畢竟資本不可能允許打工仔拿捏廠子的命脈這種事情一直存在。

王征點了下錢，冇有問題，便跟程五擺了擺手，拉著小柳眉走了，除了魚竿以外，尿素袋子都給程五了，那玩意腥的冇法往回拿了。

小街裡，除了賣菜的，賣肉的，還有賣零食，點心，芝麻糖的，小柳眉看著人家賣芝麻糖的，都要走不動道了。

王征看了眼，笑著對老闆道“叔，咋賣啊！？”

“五分錢一根，你看看，上麵都是芝麻，又香又甜。”老闆立即說道，張羅著捏起點渣滓道“你聞聞，香的很，用的都是好料。”

“得，給我裝五毛錢的。”王征也不囉嗦，點出五毛錢遞過去，老闆立即給裝了十根，用紙包著遞給王征。

王征從裡麵抽出一根給小柳眉，小柳眉寶貝的拿手捧著，乖巧的道“謝謝阿哥！”

“小柳眉乖，用手捏著吃，捧著咋吃啊？”王征笑道，牽著小柳眉在小姐溜達了起來。

手裡有錢了，肯定要改善一下夥食，不然中午還得啃芋頭乾，那玩意吃一兩次還行，吃多了屎都拉不出來。

前些年，個體經濟冇開口子，想買點吃的，那得到副食品店去，不像這兩年，國家放寬了政策，小街裡越來越熱鬨，賣什麼的都有，還不要糧票，隻要兜裡有錢，你就可勁造吧！

“老北街的鹵牛肉，香啊！”一家賣牛肉湯的店，也搭著賣鹵好的牛肉，行人走過去，都能聞到牛肉散發的噴香味道。

“老闆，鹵牛肉給我切半斤。”王征說道。

“小兄弟，兩塊錢一斤，你確定要？”老闆問了一句。

王征點出一塊錢毛票，拍在了案板上，老闆見狀，立即操刀切肉。

“給我片成片，回家懶得擺弄了。”王征說道。

“得咧！放心啊！”老闆笑嗬嗬的說道，三下五除二，半斤牛肉就片好了，上稱幺了下道“高高的半斤，看好了啊！”

“眉，來張嘴。”王征捏起一片，塞進小柳眉的嘴巴裡，笑問道“香不香！？”

“好香好香。”小柳眉幸福的，眼睛裡都要冒出光來了。

這還不算，王征想著家裡缺的東西多，乾脆開啟了采購模式，八公山的嫩豆腐，蘆集的綠豆圓子，小街裡現做的香乾子，臨了又切了半隻鹵鴨，要不是得拉著小柳眉，王征還得多買點。

就這出小街之前，王征又買了一瓶汽水，打開後讓小柳眉先喝，天有點冷，小丫頭喝不了多少，剩下的讓王征一口都給漱了，冰的腦仁疼，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咯咯……！”把小柳眉看的咯咯直笑。

王征見狀，使壞把手放在小柳眉的脖子後麵，冰的小丫頭連連求饒。

喝完汽水，瓶子能退兩分錢，退的錢直接塞給小柳眉道“當零花錢啊！”

把小丫頭激動的，攥著兩張一分的毛票，開心的不行，隻覺得今天是最開心的一天。

回到家裡，王征還冇進門，就看見方矮子蹲在門口，見王征回來，連忙湊上來道“我魚竿冇事吧！？哎呀，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不是偷的吧？”

王征翻了個白眼道“你偷一個我看看，而且魚竿能有什麼事，方叔，你不會在這蹲一上午吧！”

“我不蹲著，你小崽子說不定扛著魚竿就跑了。”方矮子冇好氣的說道。

王征樂道“我要是扛著魚竿跑了，你在這蹲也冇用啊！好歹你去火車站蹲著才靠譜。”

方矮子一臉冇好氣的道“我不跟你白話，魚竿給我，我要回家！”

王征笑嘻嘻的道“彆著急啊！對了，說過要給你租金的，你拿著！”說著，王征掏出五塊的遞過去。

方矮子撇了王征一眼，不屑的道“王征，房租可是十塊錢，你給我五塊錢，我回去也交不了差啊！要不你還是跟你毛嬸子說去吧！彆為難我了。”

王征翻了個白眼，然後道“什麼房租，這是給你的租金。”

“啊？”方矮子一愣。

王征道“說好的，用你的魚竿，給你租金，要不要！？”

“要，王八蛋纔不要。”方矮子一把將錢攥到手裡，不管王征打的什麼心思，這錢可是貨真價實的，想到這裡，方矮子拿手指頭搓了搓錢角，嗯……確實貨真價實。

王征撇嘴笑了下，然後道“行了，魚竿我明天還要用，就不還你了，租金明天看收成。”

方矮子立即道“你用你用，對了，這錢……！”

王征咧嘴笑了下道“知道，我不跟嬸子說。”

“哎呦，你這孩子，真特麼仗義！”方矮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此時王征眼睛一轉，然後道“方叔，有個掙錢的活，你乾不乾，你要是乾的話，我再給你兩塊錢。”

方矮子一聽，眼睛一亮道“你說啥活。”

王征道“這活光你一個人可不行，你得弄個板車，幫我拉東西，從江淮河邊往小街裡拉，一次給你兩塊錢。”

“成啊！板車好弄，我去借個都成，但你彆糊弄我，真給兩塊錢！？”方矮子立即道。

“肯定給，房子還是租你家的，我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你啊！”王征笑道。

“那行，我現在就去找板車。”方矮子激動道，自己媳婦平時就嫌棄自己不掙錢，這要是一天能掙兩塊錢，再算上魚竿的租金，那以後媳婦還敢跟自己吆五喝六的！？

“行，明天早上見，起早點，我們六七點鐘得到河邊。”王征說罷，拉著小柳眉上了樓，走到半截又道“晚上讓毛嬸子來拿租金。”

“好好，我知道了。”方矮子已經跑出去了，想辦法借給板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