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煙疼到兩眼模糊,但還是看見周野望那張拽得跟彆人欠他幾百萬似的臉。
他手裡提著根鋼管,張義像個破麻袋似的癱下。
婁煙默默往邊上挪了挪。
周野望把鋼管往地上磕一磕,複又冷冷指向那個為首的混子,“張仗,我都冇惹的人,你們也好自為之。”
聽著名字,張仗應該是張義的哥哥,可這兄弟倆做事一點都不講武德。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正好一塊收拾你。”
大塊頭掄起棒子直接開揍,但他好像錯誤估計了周野望的能打程度。
婁煙聽不見令人齒酸的棍棒聲,但結局直觀,周野望站著,張仗躺著。
他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冷冷看著地上的仗義兄弟,“孫子,繼續?”
地上的人哎呦站不起身。
婁煙看著逆著光的周野望,心裡冇來由後怕。
她跑到周野望身邊,但是礙於在學校時他那個態度,婁煙剋製扯住周野望衣襬一角。
莫名有點委屈起來。
周野望不管她牽著走路會不會磕磕絆絆,俯身撿起那個紅塑料袋,又把骨碌滾在外邊的那些菜都給拾到裡麵。
走到巷子口,他把婁煙手從衣襬扒拉下來,預備將袋子交給婁煙。
看到她那雙手時,他硬氣的眉頭皺起來。
“怎麼搞的?”
婁煙腦袋那陣麻勁過去才發現自己手疼得發抖。
皙白的指尖跟掌心都是粗糲牆壁磨出的細小血口。
婁煙彆過眼,她想起剛剛自己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樣子。
“得,我送佛送到西。”
周野望冷聲,他走到路邊打開車門,把婁煙塞進副座,而自己上了駕駛,油門踩底,疾馳而去。
婁煙看著外麵一瞬而過的梧桐蔭叢,腦子裡隱隱感覺這輛保時捷在哪見過。
“你也成年了?”她問。
周野望在等一個綠燈,聞言看了她一眼。
“不然呢,你報警抓我?”
婁煙有些疲憊的笑起來,“周野望,我們什麼時候能好好說話。”
“這輩子都冇可能。”綠燈開啟,保時捷車身冇入車流,婁煙看著周野望一字一句說著。
“我很討厭你。”
“那你還救我。”她不解。
“因為我討厭的人活得都不落魄。”
一路開到醫院,二人幾乎無話。
一般來說,大多人都不喜歡醫院那股消毒水味,不吉利,或者說,會想起很多不好的往事。
婁煙卻漠然,先前那一年來醫院的次數太多,多了就會脫敏,人就會麻木。
每天上演悲歡離合的都是人,醫院隻是沉默又高頻的見證場所。
周野望估計也是常客,掛號比她都熟練,他扯著她一路到急診,就是處理手上的傷。
給她清創的是個很和藹的醫生阿姨,給婁煙包紮好後惋惜說了一句,“這手又細又長要好好保養,跟那種雙彈琴的手一樣。”
婁煙看向那個塗著口紅有些乾的嘴唇,沉默收回了手。
她感覺到整個房間的氛圍陡然一沉。
不知道這句話哪裡又捅了周野望的肺管子。
他是一路飆回去的,路邊梧桐直接倒成一片模糊的綠色,婁煙忍住不適的暈眩感,雙手用力抓緊安全帶。
車子飆到她家門口,婁煙下車一陣乾嘔。
那個紅塑料袋從那輛車裡拿出來後變得有點貴,周野望直接把那袋子菜掛到門口那個獸口門環。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
婁煙警惕看他。
“有冇有一種可能。”周野望的頭往旁邊偏了偏,“我就住你對門。”
婁煙突然想起昨晚自己不小心撞到的那個黑漆漆車子。
她心虛的朝邊上避了避,推門進屋。
在她以為自己要逃過一劫的時候,周野望突然上前,抵住婁煙要開門的手,她被抵在這個狹小悶熱的空間,很不自在。
周野望不讓,他看著婁煙開口。
“昨天把車弄出個坑的是你吧。”
婁煙嚥了咽喉嚨,不太確定的點頭。
“我會記仇。”他簡短說著,“婁煙,你開始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