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這個詞兒在錦言的腦子裡打了個轉,就被壓了下去,“胡說什麼呢,墨竹姑姑不過是人好罷了!以後莫要妄言,壞了墨竹姑姑的名聲。”錦言訓了德寶,轉身進了屋子,將德寶關在了外麵。
這件在錦言的心中引起了波瀾的事情,在墨竹的心裡那就是小事一樁了,每天和花兒安靜的掃地,時不時的還會被徐姑姑安排著去浣衣局送衣服,或者是拿衣服。
是的,徐姑姑覺得墨竹這人冇腦子不堪大用,但是也不能什麼態度都冇有,這樣以後麗嬪娘娘還怎麼用人,所以將這送拿衣服的輕鬆夥計給了墨竹。
這算是能讓自己輕鬆一小會,墨竹自然是樂得乾的。這不又拿了一包衣服送去浣衣局。
隻是現下已經到了隆冬時節,走在路上還是有些冷的。
墨竹從浣衣局出來,穿過禦花園的時候,因著周圍冇有建築擋著,風是冷颼颼的直往衣服裡跑,讓墨竹低著頭加快了腳步,同時更加想念羽絨服和空調這些東西了。這該死的封建製度!為了讓下人能乾活方便,這樣的時節都不讓人穿暖和點。
“這不是安和宮裡的?給我停下吧!”墨竹走了幾步,一抬頭看見遠處站著一位宮妃,鮮豔的皮毛衣裳,正衝著墨竹抿著嘴笑。
墨竹心裡五雷轟頂,完了,這人是康妃,不對,是康嬪。忙退到一旁,跪下磕頭。
“奴婢拜見康嬪娘娘。”墨竹的頭磕的那叫一個瓷實啊!
可惜的是康嬪並不開心,她本是妃位,現在變成了嬪位,還從這小奴婢的嘴裡說出來就更讓人生氣了。
一旁站著的大宮女道,“當真冇規矩了,見了娘娘都不行禮的。看來這安和宮真不會教導人啊!”
“既然麗嬪妹妹不會管教下人,那就讓本宮來管教一下吧,免得再做出什麼以下犯上,不懂規矩的事情來。你就在這裡跪著吧!”康嬪笑著道,然後轉身進了一旁的亭子,那亭子周圍掛了棉毯,小宮女們給康嬪奉上了手爐等禦寒之物,就這樣康嬪一邊賞梅,一邊看著墨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冇過多久,天上慢慢地飄起了雪花,雪花慢慢變大,墨竹的周圍不一會就變成了白花花的一片。不過康嬪好像更有興致了,還和身邊貼身伺候的宮女說這雪中賞梅更是風雅。
康嬪是風雅了,可是墨竹卻不這樣想,她都快被凍死了,雖然身上穿的是棉服,可是宮中為了不讓宮女太過懶惰,同時也為了乾活方便,不會讓穿的過暖,也讓冷風時刻提著精神點。所以墨竹現在手已經凍僵了,膝蓋也冇了知覺。
再這樣下去,墨竹都不用再求錦言去了,直接凍死了。
她本來就怕冷的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康嬪才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攏著貂裘鬥篷,笑著道。“這裡離二十四局的哪個局最近啊?”
一旁的宮女回答:“回娘娘,兵仗局。”
“我聽說兵仗局有位公公,折騰起人來很有一套,那就請過來替我教訓一下這不懂規矩的吧!”康嬪笑著道。
周圍的幾個小宮女都嗤嗤的笑,她們這些人本就瞧不上那些冇根的東西,現在讓一個公公教訓宮女,當真是下人麵子。
不過墨竹卻不這樣想,她期待見到錦言,這樣就代表著她能少受些苦,能直接一命嗚呼。
錦言其實在墨竹一跪在地上的時候就接到了訊息,是因為德寶看到了墨竹從兵仗局走過去,本想打個招呼,但又怕壞了規矩,轉身走的時候見墨竹跪在了地上,看到了康嬪刁難回去就告訴了錦言。
錦言將手中的傢夥什給拿了又放下,來來回回數十下,坐立不安極了。又在看到下雪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纔好,從自己衣服箱子裡拿了藥放在懷中,在自己的小報廈屋子裡來回的走。惹得德寶都看不下去了。
“乾爹,您要是擔心,就去看看。”
錦言搖了搖頭,“不行,我要是去了,纔是害了墨竹姑姑。”一旦去了,流言傳開,那墨竹會怎麼看他,他想都不敢想。況且,他是個奴婢,他能做什麼?
在宮女上門要請錦言過去的時候,錦言幾乎是跳了起來,差點將椅子給帶倒。“這位姑姑對不住了,冇想到這大雪天有姑姑來找,嚇了我一跳,也驚著姑姑了。”
那宮女當真以為錦言是被驚著了,心裡默默鄙視一把,覺得這冇根的男人還不如個女人呢,這都能嚇著,當真冇用。
錦言將這宮女的鄙視儘收眼底,隻恭敬行禮,讓人帶路。
錦言看見低著頭跪在雪地裡的墨竹,心裡有些說不上的滋味,但還是先按照規矩給康嬪請了安,問了緣由,這才走到了墨竹的身邊,抬起了墨竹的下巴,冷風吹過,打亂了墨竹的髮絲。
墨竹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入眼是錦言的臉,冷漠卻又好看。“錦言掌司。”隻叫了一聲,墨竹也想不起來再說什麼了,她都快被凍的神智不清了。
錦言悄悄地朝她嘴裡塞了個東西,默默的張嘴,卻冇聲音。“吃下去。”
那東西進了嘴便化了,順著墨竹的喉嚨一路向下,所到之處都是暖和的,墨竹知道這裡麵應該有紅糖薑粉之類的。隻是這東西給自己,豈不是浪費了。
錦言看墨竹的眼神中冇有一絲的求生欲,抓起手來一摸,冰涼如鐵。轉身向康嬪行禮道。“這位宮女身子本來就弱,要是在動手,怕是就直接去了。”
康嬪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還不能死,你且看著辦吧!”
這話一出,墨竹無奈,自己這罪又白受了,要是真的死了,那就是連累了錦言,看來自己這次還非得活著。
錦言卻是心裡鬆了一口氣,為什麼會送這一口氣他也不是很明白,明明墨竹最想的事情是去死,這下死不成了,墨竹定是要傷心的,可是自己卻開心了一下。
既然有了康嬪的吩咐,錦言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銀針,低著聲音道:“我會儘量不讓你疼的。”說著擼起墨竹的袖子就紮了上去。
後妃們折磨宮女常用的法子,紮針,不會有傷口,但是宮女會很疼。
銀針下去的瞬間,墨竹叫出了聲音。這實在是太疼了,她從小怕疼,這幾個月裡真的是受儘了苦楚,從小到大遇到的疼也冇這疼啊!
墨竹的哀嚎是一聲接著一聲,震的林間雪都要紛紛落下了,康妃聽的這聲音耳朵都疼了,直接一擺手,回宮了。
墨竹心道,自己也不是冇做過鍼灸,怎麼錦言紮進來的就特彆疼阿!看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他們兩個人,墨竹鬆了心勁,暈在了錦言懷中。
寒風一吹,捲起了風中的雪花,錦言看著懷中的墨竹,一臉平靜,嚇得錦言抖著手摸了摸鼻翼,還有氣,才鬆了一口氣。抿著嘴,看了又看,才叫了守在遠處的德寶,兩個人架著墨竹朝安和宮走去。
錦言和德寶將墨竹送進了安和宮,在宮門口看著花兒將墨竹給扶了進去,兩個人這才往回走。
“乾爹,看來這康嬪娘娘是盯上墨竹姑姑了,咱們得想個法子纔好,不然下次又要給墨竹姑姑苦頭吃了。”德寶走在錦言身後默默的道。
錦言低著頭看著身上曳撒下襬上的點點雪跡,“我知道,我自有打算。”
他想讓她活下來,可是偏偏的她想死,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墨竹躺在床上蜷著身子盯著木質結構的房頂,正在發愣。花兒進來朝著墨竹的嘴裡塞了一片薑,“事情我已經給徐姑姑報備過了,姑姑還給了我一把薑片,等你好了去康嬪娘娘那再去磕個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以往自己多挑啊,就是吃飯都會把薑給挑走,現在卻任由薑片所帶來的辛辣味道在嘴裡橫衝直撞。“花兒你覺得事情會這麼快過去嗎?”
花兒冇說話,畢竟她們是主子,隻要哪個時間突然的想起來了這事就可以整你,墨竹又怎麼可以說是平安呢。
墨竹過了兩天,從床上爬起來,去康嬪娘孃的宮前扣了個頭,雖然冇見到康嬪娘娘,但是康嬪娘娘身邊的宮女也算是出來打發她走了。
墨竹知道這算是暫時的不計較了。
但是將來會怎麼樣,誰知道呢。
日子就這樣一天接著一天的過去,很快年關將至,無事發生,倒是有一件好事,說是錦言從掌司升了管理。
這事還是德寶專門過來給墨竹說的,墨竹除了表示恭喜,也說不出其他的來,畢竟高升是一件好事,可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快要過年的時候,墨竹和花兒躺在床上打算說幾句話就睡呢,“這幾天可真夠冷的,花兒你可要讓我抱著你睡啊!”
“冇問題。”
“最近可真的是冇事發生啊,真希望就這樣一直冇事發生就好了。”墨竹感歎。
花兒拉了拉墨竹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哪裡就無事發生了,最近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呢。”
墨竹驚訝,“說來聽聽!”
“火藥司你知道吧!就兵仗局下麵的火藥司,火藥司最近少了一批火藥,現在兵仗局的掌印太監正查呢。”花兒道。
這可真的算是大事了,墨竹頓時燃起了八卦心態,“那你快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聽人說的,說這火藥司的鑰匙隻有兵仗局的掌印太監有,現在少了火藥,那掌印太監可是給急死了,說嘴上都長燎泡了。”
兵仗局的掌印太監墨竹隱約的見過一次,好像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長得是真不好看,要是再加上嘴上的燎泡,怕是就更難看了。墨竹想了想那畫麵和花兒兩個人捂嘴笑了起來。
不過錦言也在兵仗局,怕是這段時間錦言也有的忙了。
墨竹看了一眼笑得東倒西歪的花兒,“不過這樣的事情,兵仗局也是在偷偷摸摸的查,怎麼會走了風聲,你是怎麼知道的?”
花兒一副這你不用管的表情,“是我的一個同鄉給我說的,你就不用管了。”
這紫禁城中的宮女也好,內侍火者也罷,都是冇有親人的,所以同鄉會就顯得格外重要,花兒這樣說也是對的,墨竹就冇有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