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找我戀愛 第8章

片刻後，馬車在楊府門外堪堪停住。

安兒一麵道謝，一麵拖著張梵梵這個醉鬼進屋。

“哎！”她吃力地將張梵梵卸下，為她寬衣。

張梵梵的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著什麼。

安兒湊近，耳朵貼近唇邊。

聽她碎碎念道：“林昊...林昊......”

“臨海？”安兒遲疑，細細思索：“莫非梵梵是想去散心了？”

也不怪她會聽錯，都城幾百裡外便是臨海。

臨海非海，取名有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的警示之意。

安兒摸出懷中素帕包裹之物，在掌心攤開，是一根紅繩。

前些日子路上遇見的怪人告訴她，若是張梵梵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便到臨海的修寺尋他。

安兒看向安靜睡在床榻上的人，握住紅繩的手漸漸收緊：“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吧。”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彼此相知相偎。

“若是你真的走了，我會失心瘋吧。”

她不得不承認，生了私心。

翌日，豔陽高照。

張梵梵是在安兒的驚呼聲中醒來的：“小姐！學堂今日有早課！”

“什麼？！”張梵梵尖叫著光腳在地上找鞋。

“你坐好！”安兒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動作麻利替她穿鞋更衣。

張梵梵乖的像個小娃娃，一動不動地半眯著眼打瞌睡。

安兒拍拍她迷迷糊糊的臉，輕笑道：“走吧小姐！”

學堂內，夫子估算了下時間，望向門口。

果不其然，熟悉的一抹身影竄出。

兩週內，張梵梵晚來了不下十次。

她在門口腰板挺直，清清嗓子，一如既往地作詩：“鵝鵝鵝，曲項向...”

“不必了，回去坐好吧。”夫子打斷道，望著這張天真爛漫的臉，他是想氣也氣不起來。

他與其他夫子一致認為，有如此天賦的孩子，應當好好培養。

因此他當堂宣佈：“幾日後都城要舉行泛舟文會，我們學堂準備派蘭語前去，可有異議？”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討論聲。

一女子皺眉，“嗖”地站起身，拱手道：“學生賈悅不同意！趙越彬師哥才華橫溢，五歲便能作詩，十歲便能作章，他纔是不二人選！”

張梵梵白了她一眼，小聲吐槽道：“仲永都冇這麼狂的，你就吹吧！”

夫子一時語塞，蘭語和趙越彬二人都是極優秀的。

堂內悉悉索索的爭論聲不斷。

賈悅語氣堅決：“趙師哥的才能是諸位有目共睹的，請夫子三思啊！”

夫子也覺得氣氛有些凝重，出聲道：“且容我再想想吧。”

話音未落便先行離開了。

學子們愈發躁動。

蘭語心下嘀咕：“多大點事啊真麻煩！”

她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緩緩起身：“彆爭了！我不去便是！”

聞言，一直默默坐在後麵的趙越彬終於抬頭了：“蘭語姑娘不必謙讓，我們各憑本事一分高下吧！”

張梵梵懶得跟他糾纏，徑自走向門口，冷冷丟下一句：“抱歉，我實在不感興趣。”

賈悅走到趙越彬身側，撇撇嘴道：“不過是會做幾句詩罷了！怎得如此傲慢？！”

趙越彬置若罔聞，目光追隨著蘭語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師哥？”賈悅輕聲喚他。

“啊？”趙越彬回過神來：“何事？”

賈悅注意到他臉頰微紅，眼中是藏不住的期許，心下失落：“無事。”

文會當日，人山人海。

幾艘小船在湖中心隨波漂流。

“小姐快來！這橋上的位置視線最好了！”安兒在前麵蹦蹦跳跳地開路，還不忘回頭招呼。

張梵梵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來了！”

“彆人出風頭有什麼可看的？”她想。

可偏偏小女生的心思就是這樣，愛湊熱鬨，更愛看出彩的俊俏公子。

隻見船艙中持扇公子撩簾而出，挺拔身姿，一襲雪衣隨風揚起。

凝望身下碧波，搖扇道：“舟如空裡泛，人似鏡中行。”

岸邊人紛紛拍手叫好。

張梵梵隨意瞥了眼，心道：“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趙越彬打扮了一番順眼多了。”

她倚在橋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湖中的文士吟詩，身旁忽地傳來一聲女音：“蘭語！冇想到你也來了!”

轉頭看去，一張陌生的臉。

賈悅皺眉，問道：“不過是月餘未見怎麼反倒不認識我了？你不會還在生我氣吧？”

一連串問題拋出，張梵梵想起她便是極力為趙越彬出頭的女子，漫不經心地說：“我本就不想參加什麼文試，說起來還要多謝你了。”

“啊...”賈悅低頭似乎在思索些什麼，神情變幻莫測。

張梵梵看著她的臉時黑時白，一雙眼不自覺地開始打量。

賈悅脖頸間金玉細珠，手腕上翡翠瑪瑙，小家子氣的長相與周身藏不住的奢靡有些格格不入。

張梵梵喃喃道：“大戶人家就是不同凡響啊！”

她移開視線，船上翩翩書生，眼波流轉。

趙越彬在人群裡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眼睛登時明亮起來。

二人眼神對上，趙越彬文思泉湧，脫口喊道：“夢笑開嬌靨，眼鬟壓落花；簟生玉腕，香汗浸紅紗。”

“輕浮！”張梵梵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安兒則是跟在她屁股後麵，一個勁追問：“小姐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如意酒樓正堂的台子上，幾人在切磋武藝。

六個大漢蓄足力一擁而上，男人亦是赤手空拳迎戰。

“嗬！”隻見他嘴角輕挑，身形一躍，雙手順勢抓住一人肩膀，翻轉間大力一摔。

另外五人發起更猛烈的進攻，男人側身輕易躲過。

旋即迅猛出招，拳拳到肉。

張梵梵在門口駐足觀望，驚訝地瞪大雙眼。

以前也見過人打架，不是扭打在一起就是絕對的力量壓製，如此有來有回的武打倒是第一次。

興致正濃，她尋了個靠台最近的位置坐下。

台上已經換了一批人，比試平淡如水，全然不似剛纔的激烈。

“冇意思！”張梵梵喝了口茶，撇撇嘴道：“白瞎了我剛讓夥計上的小食！”

她憤憤地伸手撥了個花生丟進嘴裡，餘光瞥見地上自己瘦小的影子正在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

“知道你坐的是誰的位置嗎？”雄渾有力的男聲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