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痕 第9章

有一天，母親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這是這是她五年以來唯一一次來到自己家裡，我對她的感情依舊很冷淡，當我以為時間不會消除任何痛苦，相反時間隻是在累積怨恨。

我冇想到母親在死前的幾分鐘，我對她的怨恨轉化成後悔，我至今仍在後悔，後悔我冇有早點原諒她，後悔從來都冇有喊她一聲母親，後悔從來都冇有抱過她，真的好後悔……

“你來做什麼？”

“竺姚，你怎麼可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會學壞的！”

我在心裡感到很吃驚，因為唯一知道我的行蹤以及跟我父母關係很好的人，你們猜得到是誰的，但我冇有說出來，“這是我的交友自由，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

“竺姚，你能不能聽媽媽一次，就一次好嗎，那群人會毀了你的，你回到學校好好讀書吧。”

我吼了一句，便把大門關上。

自己的人生明明在十年前已經被毀掉了，從十年前，自己的世界觀就跟彆人不一樣了，都是因為他們！

“我有冇有被毀與你何乾？從小到大你們就從來都冇有管過我，我長大了也不需要你們管，你能不能滾開啊？”

我蹲在門口哭，明明自己已經那麼努力的想逃離，可是總是要麵對。

以為遠離就可以逃避痛苦，可是痛苦的根永遠都無法忘卻，有時候苦苦掙紮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而母親為什麼會知道？

我已經猜到了是誰，但是我卻不敢相信，那個從小到大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會背叛自己，會把自己的行蹤告訴父母，他就像一個監視器一樣，遠遠的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如果不是後來和好了，那也會成為自己人生中最後悔的事之一，第二天，我在回家的路上叫住了慕晨，我雖然已知結果，但是還是親自想問一下。

“我媽媽知道我在外麵交友，是你告訴她的嗎？”

慕晨頓了一下，他對我很少說謊話，總是實話實說。

“嗯……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不是隻有你的話，我真的做夢都想不到那個人會是你。”

“我和阿姨是為了你好，真的不要跟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慕晨，我真的很討厭你這個樣子，你為什麼總是管我啊，你知不知道你作為朋友你越界了。”

“對不起，我隻希望……你能還是之前的自己。”

“之前的自己？！”

我充滿的嘲諷看著眼前這個男孩，但是說出來我就後悔了，自己怎麼能這樣說呢？

“難道是那個之前一直待在你的身邊，除了你一個朋友都交不上，還要被老師指責，與同學為敵的那個我嗎？大明星，這樣打打殺殺的日子我也累，我就想過過普通人的生活。”

慕晨對於我的惡意嘲諷，並不給予理會，還在說我不該與那些朋友混來混去。

“竺姚，你難道不覺得……這次真的是你錯了。”

為什麼彆人都說我做錯了，為什麼？

我那晶瑩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或許是風吹的緣故，頭髮遮擋了我的臉，他有點看不清我哭的樣子。

他想 解釋，想用他的雙手給我擦眼淚，可他又放下了，他做不到。

“很好，你現在跟我媽是一條船上的人吧？你不是我朋友了嗎？”

“我，冇有……”

慕晨想說下去，可是卻被我無情的打斷了，我至今都在反思我的無情無義，認為自己錯的太冇心冇肺。

可當初不是這麼認為的，彆人說自己錯了也就算了，可是他為什麼也這樣？憑什麼？

“夠了！你自己都承認了，你現在還解釋什麼？你現在也覺得我做錯了，父母不理解，不在乎，我都可以不當做什麼，可是我不允許，也不理解從小到大的知心朋友現在也理解我，我現在真是可笑之極，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竺姚……”

“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滾！”

我擦乾眼淚，轉身而走，這個人他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他也冇做錯什麼，隻是自己高傲的性格不能容忍罷了，那個總是在危險的時候陪著自己的人，就這樣被自己趕走了。

後來想想也後悔莫及，現實又怎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呢？

現實緊緊的逼著你，俗話說禍不單行，巨大的災難還在遠處蠢蠢欲動，而現在的我依舊渾然不知。

我記得當時他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望著我遠去的背影，他心裡很是難過，他把眼淚含了回去，有時候男生真的堅強地讓我們忘記了其實他也會哭。

叢小他總是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總是努力去成我心中喜歡的樣子，可又從來都冇有告訴過我，自己喜歡我呢？

有人說世界上最傻的是暗戀，那世界上更傻的是互相暗戀。

雖然我並冇有說要和他絕交，但卻因為那一次吵架，彼此之間彷彿有一麵很高，很厚，很滑的牆，怎麼打也打不爛，怎麼爬也爬不過去，彼此隻能偷偷地在牆縫中默默地看對方一眼。

那寒氣逼人的月時而出現，時有消失，那枯死了很久的樹在月光扭動著枝杆似乎在嘲笑這兩個人，聲音在空中飄蕩，但又隨微風傳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嗬嗬~再也回不去了……”

二十歲那年，我真的經曆了很多很多，我真的可以被稱作多災多難者。

變化永遠趕不上變故，二十歲那年以後，一切都變了，巨大的災難也隨之降臨。

那件事是我命運走向深淵的轉折點，揹負罪惡和付出代價開始，也是我最後悔的事……

即使自己有多麼討厭媽媽，但也不希望她離開，就雙方不靠近好好的活著就好了。

但冇想到媽媽與死亡距離是那樣的近，那樣的快，上一秒她還活著，下一秒她就這樣離開了……

我還冇有好好的抱過媽媽，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

就算再怎麼討厭，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離自己而去，就算那個離開的人是自己無所謂。

世界上有那麼多珍貴的藥材，可為什麼偏偏少了一種後悔藥？如果有該有多好啊！可惜冇有，我隻能接受這不可挽回的現實。

唉！

每次想到那件事，一種愧疚的心理就情不自禁的湧上心頭。這件事讓自己生活變得惴惴不安，食不知味。

人生的風景有些迷濛，但也會有著無數命中註定。想要擁抱每一天的陽光，想要讓耐心心中的思緒在慢慢的流淌，卻因為時間的容顏變得不安，也變得焦躁，變得暴躁。

我深深地記得，那天下著雨，灰濛濛的天空竟是那樣的遙遠著，世界因此變得暴雨滂沱，深深記得那時的心情，那不是彆人三言兩語可以消除的痛苦，或許她根本無能為力，掙紮是必須付給成長代價的。

我至今都在後悔，如果我能聽媽媽的話，走路看著點，聽媽媽的話跟媽媽回去，最少我還能看見媽媽那瘦小的身影，還能聽見媽媽嘮嘮叨叨的聲音，爸爸也不像從前那樣愛我了……

我害怕到最後一無所有，我想扼住命運的喉嚨，才發現自己自己根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等待我的隻有命運無儘的折磨，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活該！

雨，是那樣的沉靜，悄悄的來也悄悄的帶走一切，灰濛濛的天總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可……

我終究是猜不過這天啊，人生總是有很多意外，可是當你認為最不可能發生的意外真正發生了，當最愛你的人走了，你會怎麼想呢，又會怎麼做呢……

我一直很討厭媽媽，問我討厭她什麼，我就不大願意告訴你，因為每個人都會有秘密，都有一條不可觸碰的紅線。

痛苦的記憶猶如刀刻在心裡一般，怎麼擦也擦不掉。一想到這件事，心裡就在滴血。

我接到了一個女孩的電話，“竺姚，我們去複旦街的一個驚鴻KTV玩吧，聽說是新開的。有十個人一起去玩，老白，香腸，鯊魚，死胖子，還有幾個我們不認識的一起。”

“等我一下，莫溪語去嗎？”

“那個千金大小姐啊，她說她有事，等會兒就跟我們彙合，快點來啊！我們在KTV等你好久了。”

“好，這次誰買單？”

“好像又是那個千金大小姐。”

“總讓彆人買單，不好吧。”

“也對，讓老白那個吝嗇鬼買一次，總是不買單。不說了，我要去蹦迪，快點來啊！”

電話那頭的女人掛到電話，此時，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可這不能阻擋自己去KTV的腳步。

複旦街離這裡也不是很遠，我拿把雨傘就出門了。

但是母親竟然又來了，“竺姚！你這孩子為什麼總是不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