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不儘 第9章

秋陽斜射，翠綠的山脈染了一層紅邊，山腰都是青黑之色。

迤邐山道上出現狹長的人影，相互攙扶著前進。

“獵人隊回來啦！”“獵人隊回來啦！”

蒙家寨門塔樓上傳來高呼聲。寨內不少婦人小孩聞聲趕來，遠遠的看到一群人。

光著腚的小胖丫邁著一雙小肉腿，光著腳丫子，一顛一跑的朝山道上的獵人隊迎去：“爹爹！爹爹！”

跟在身後的其他族人看著獵人隊比出去時人員稀疏許多，不安道：“怎麼好像少了許多人？”

“許是在後麵嘞。”

走得近了，眾人都是臉色大變，意識到獵人隊出大事了。

當看到族人的屍體，大人們強忍悲傷，隻是心中祈禱，自己的親人不要出事。

小胖丫卻是大哭了起來。

“嗚哇，爹爹！”

看到迎來的族人，蘇進終於支撐不住，軟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隻聽到抽泣之聲。

在山脈裡，眾人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來許多猛獸，根本來不及包紮傷口，隻能忙於奔逃。

蘇進傷的最重，在此時昏了過去。

等醒來時，已是次日午時。躺在了自己屋內，身上都被清洗乾淨，傷口處敷了碾碎的草藥。

“嘶——”

蘇進想要起身，鑽心的疼痛讓自己倒吸一口涼氣。

胸口和左肩處的傷口許是新長肉皮被蘇進這一動彈撕裂了。

“唔，受傷時都冇見這麼疼。”蘇進艱難的坐起身，眉毛和鼻子都是皺到一處。

蘇進摸了摸肚皮，肚子咕咕的餓叫起來。

正欲起身找吃的蘇進聽到門口傳來熟悉又有些驚喜的聲音。

“進兒，你醒了！彆亂動，你傷口這藥纔剛敷。”蒙欣蘭攙扶住蘇進著急說道。

“母親，現在什麼時候了。”

“日上三竿啦。”

談話間注意到母親蒙欣蘭眼裡佈滿血絲，蘇進撇開了視線。

忙轉移話題道：“母親，我聞到了米粥的味道。”

“這鼻子真靈！等著，粥還在灶台上熱著呢。”

過了一會，一碗熱粥便端了上來。

“你吃慢點，又冇人和你搶。”蒙欣蘭看著蘇進笑道。

蘇進放下碗筷，低垂著腦袋，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他們再也喝不到家人煮的粥了。”

蒙欣蘭看到蘇進如此，感同身受，眼神堅定的回憶道：“我出生的時候，那時族裡剛遷移到這柺子山不久。除了山林野獸，什麼也冇有。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纔有現在的蒙家寨。那時你外公還是兄弟五人，如今也隻剩他一人了。他們都是為了族群，為了身後孱弱的族人能活著。所以我們更要好好的活著！”

“對，好好的活著！”

……

獵人隊在山脈發生的事族人都是知曉，死去之人，都已經火化，靈骨塔陳列在蒙家寨祠堂受後人祭拜敬仰，他們的家人也會由族裡贍養。

這樣的事雖然難以接受，但在這橫連山脈早已司空見慣……

蘇進家院子中，一個巨大的木桶放在院子中央。木桶內有一網狀托架，桶底是空的。可以看到下邊的石鼎，石鼎是寨子裡一位巧匠用山裡的一整塊黑鐵石製作而成，看著得有幾百斤重。

蒙欣蘭將熬煮的藥液倒入石鼎內。

蘇承文挑了十幾捆柴，在石鍋底下燃起大火來。

蘇進一身赤條，盤坐在木桶托盤上。

用蓋子蓋上，隻是腦袋露在外邊。

不一會，石鼎中的藥液不斷的翻滾，木桶內升起濃濃的白色藥霧！

蘇進緊閉雙眼，咬緊牙關。

在炙熱的藥霧作用下，蘇進全身通紅。

原本身上的結痂，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軟化，流出黑紅的汗水。

小時候訓練受傷，父親是用這個藥浴的方法替自己療傷。

那時蒸藥浴就是一種折磨，疼的哇哇直叫，但是傷勢恢複確實極快！

不斷塞柴火的蘇承文，又是坐在火焰旁，汗水早已浸濕了衣衫。

蒙欣蘭不斷從廚房端出熬煮好的藥液倒入石鍋中，兩人分工配合。

直到傍晚，蘇承文和蒙欣蘭已經累癱，便回屋睡了。

蘇進伸了個懶腰，胸前的爪傷竟然完全癒合，隻是留下了三道長長的疤痕。

而且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當晚在床上打坐了一夜，吸收殘餘的藥性。在不知不覺中，蘇進接連打通了兩條正脈，隻剩兩條正脈未打通！！！

……

橫連山脈，猛獸區域。

太陽還未露頭，一道人影盤坐在湍急的瀑布之下，水流從十數丈的高空落下擊打在身上，身形巋然不動。

隻見他**著上身，渾身上下冇有一絲贅肉。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肌肉線條往下，在太陽光照射下，閃動著迷人的光芒！

臉上能看出還有著一點嬰兒肥，笑起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隻是後背，胸口，手臂上都有著一道道傷疤，讓整個人多了一絲戾氣！

這個人正是蘇進！

自上次獵人隊遇到狼群，進山的次數減少了許多。

而蘇進則常常獨自一人進入山脈，和群獸搏鬥，以血練技。

有時還會跨過峽蘿河，進入山脈深處，和妖獸交手。

草叢裡，妖獸赤眼玉蛇和金足螳螂纏鬥，金足螳螂不過赤眼玉蛇頭顱大小。舉著鐮刀狀的金色前爪，呈防禦架勢，一個跳躍，躲開了赤眼玉蛇的攻擊。幾個跳躍閃到蛇頭上，兩把金色“鐮刀”刺入赤眼玉蛇腦袋。

一頭金毛嘯天虎和白毛銀月狼爭奪一株靈草……

梅花拳招式無一定型，變化多端。

蘇進效仿百獸，時而成虎爪，時而成鶴嘴，在山林中練習拳法。

牽引在上，運化在胸，儲蓄在腿，主宰在腰，蓄力而後發之勢！

橫連山脈一座山穀，就在峽蘿河旁。

“上次摘了這鐵臂猿一個破陽桃，被它追了半個山穀，還搞丟了。這回乘它不在，怎麼也得嘗一嘗。”蘇進搓了搓鼻子。

悄悄的靠近那棵主乾不過手臂粗細，一人高的棕色陽桃樹，枝丫上掛滿了綠皮的陽桃。

環顧四周，確認冇那鐵臂猿的蹤跡，這才伸手摘下兩顆陽桃。

撕下毛茸茸的綠皮，露出裡麵紅紅的果肉，肉裡還有比芝麻略小的黑籽。

蘇進剛下嘴咬了一口，便瞪大眼睛。

看到一頭白臉無毛，一雙手臂比那陽桃樹還高的黑毛鐵臂猿扛著一條水桶粗的花紋蟒。一猿一人四目相對，都是愣了片刻。

蘇進一個閃身，迅速離開了陽桃樹，耳邊響起一聲炸雷。

“吼——”

鐵臂猿發現有人入侵領地，怒吼一聲，一個跳躍，蘇進原來停留的位置已經出現一個大坑！

蘇進看著那比自己頭還大的黑色拳頭，邊跑邊喊道：“喂喂喂，猴哥，就摘你倆桃，不至於啊。”

鐵臂猿扔下那三丈長的花紋蟒，緊隨身後，一個跳躍便有七八丈距離！

“七星步——天璿式！”

七星步前一式天樞式是小範圍的快速騰挪，而天璿式是第二式，爆發的步法。

蘇進觀察到這鐵臂猿體型並不大，手臂就已經接近身體的高度。而且腰長腿短，腿隻占身高的三分之一！

但是鐵臂猿一個跳躍能輕鬆的到七八丈外，它的跳躍距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能連續跳躍！

它們的獵物根本逃脫不了。

蘇進練習十幾天，始終無法做到連續爆發跳躍。

直到蘇進用腰力爆發，真氣不再集中在腿上，用手臂保持平衡，終於創出了第三式。

隻是蘇進發現還有缺陷，所以來找這鐵臂猿來磨鍊自己的步法。許是來的頻繁了些，今日這鐵臂猿異常暴躁，追著蘇進滿山穀跑。

鐵臂猿缺少靈活性，急轉方向，便跟不上。

蘇進就藉助地勢，左右跳躍。

“砰——”

蘇進看著被鐵臂猿一拳轟成粉碎的巨石，心中捏了一把汗。

“差不多了，再玩下去要是捱上一拳，我這身板扛不住，溜了溜了。”蘇進忙朝著山穀外而去。

那鐵臂猿見蘇進跑出山穀，吼叫一聲，冇有繼續再追。

蘇進看了看身後的鐵臂猿，笑道：“去試試威力！”

跑到一座山頭上，看準數丈之外的一塊紅色雨花石。

“七星步——天璿式！”

蘇進隻是用了三成力，藉助步法，將那雨花石轟碎。

看到這威力，蘇進也很滿意。

“咦，這是什麼？”蘇進看到碎裂的雨花石中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石頭。

紫色石 頭表麵光滑如玉，陽光照射下，宛如紫水晶一般。

蘇進將其拿在手上，竟然還有一絲溫熱！

隻是重量卻比尋常的山石輕上許多，估摸著有三兩餘重。

“帶回去給父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