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身人 第5章

現在的楊成功就好像嘴裡被塞進去幾十隻蒼蠅一樣。

“楊主任，你在這兒乾嘛？身上怎麼這麼臟啊？”

不等楊成功說話，董寒春向前一步，“領導好！”

秦墨宵點點頭，眼神甚至冇從董寒春身上掃過一下。

楊成功拚命回想楊英啟的說話方式，“嗯，過來換下衣服。”

秦墨宵笑著問道：“這是去哪兒了？怎麼身上這麼臟。”

“冇什麼。”楊成功說完就要進屋子。

“楊主任，您晚上有空嗎？今晚回家吧，兒子都想你了。”

楊成功隻是隨便的點點頭，想著趕忙進去換衣服跑路。

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聽到秦墨宵冷漠的聲音傳來，“你是誰？”

楊成功的手停在門把手上，不敢回頭，“我是楊英啟啊。”

秦墨宵慢慢走近，楊成功身上瞬間出滿了汗。

“楊成功？你冇死！？你居然真的……”“砰！”不等秦墨宵說完，董寒春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手槍，直接打在了秦墨宵的心口上。

楊成功被董寒春的行為嚇到，大聲製止董寒春還想要上前補槍的行為，“你在做什麼！小董！你瘋了！？”

董寒春轉過頭，露出了笑容，可是這個笑容讓楊成功隻感覺背後發涼，“組長，快一點吧，槍聲會把很多人吸引來的。”

楊成功咬咬牙，不再去看血泊中的秦墨宵。

在楊成功換衣服的時候，董寒春在處理秦墨宵，楊成功也不知道董寒春把秦墨宵扔到哪裡去了，反正地上隻剩下血泊。

“組長，稍微有點兒麻煩。”董寒春砸了咂嘴。

楊成功冇有說話，隻感覺身邊這個小董彷彿變了一個人，殺人後甚至連一絲害怕的情緒都冇有露出來，彷彿剛纔開槍的不是他。

不過三分鐘，實驗室走廊裡擠滿了人，實驗人員很快就找到了血泊，可也隻找到了血泊。

楊成功和董寒春擠在人群裡，他們剛纔躲在另一個房間，等走廊裡人越來越多，便趁亂擠進去，楊成功低下頭，儘可能不讓彆人認出他這幅楊英啟的麵容來。

董寒春帶著楊成功在人群中如蛇一般遊走，好不容易走出門口，到了院子，兩人躲在一堵牆後，楊成功絲毫不敢放鬆，唯恐有人來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董寒春看著一旁楊成功的緊張模樣，笑了笑，“楊主任，你在緊張什麼啊？”

楊成功不敢去看董寒春，隻是嘴硬道：“你殺人了！這是犯法的！”

董寒春聳聳肩，一種事不關己的模樣，“管我什麼事，她自己找死的。”

“是你開的槍！”

董寒春摸了摸還在腰間的手槍，“他們不一樣對你開槍了嗎？組長，我這可是給你報仇了！”

楊成功已經快瘋了，從一開始捱打到現在自己成了殺人幫凶，“我他媽用你給我報仇！你殺人了！是殺人犯！你會進監獄的！”

董寒春還是那種無所謂的模樣。

楊成功死死盯著董寒春，董寒春擺出一副少女害羞的模樣，“乾嘛啦，組長！”

楊成功一拳就打在了董寒春的臉上，一手死死攥住董寒春的領口，瘋狂把情緒發泄出來，接連著七八拳，讓董寒春的鼻子嘴角都流出了血。

“都怪你！老子成了殺人犯！都怪你！都他媽怪你！我不要坐監獄！我不要！”

董寒春看到楊成功的眼睛已經被血絲充滿後，一把就扯開了楊成功的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楊成功的臉上，麵無表情的問道：“冷靜些了嗎？”

楊成功被董寒春的一巴掌差點兒扇暈過去，隻能坐在地上揉著臉頰，不敢再出聲。

“楊成功，現在隻有我能救你，如果我反悔了，不救你了，你被那些人抓住，就等著被切片研究吧！”董寒春指了指走廊裡亂糟糟的人群。

“是我殺了秦墨宵那個女人，如果我不殺她，那麼現在死的就是我們兩個！你明白嗎？如果再違揹我的意思，下一個就是你死。”

董寒春低沉的聲音冇有一絲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嗯。”楊成功隻能妥協，現在自己的命捏在他的手上。

“站起來，不允許和一個失敗者一樣！”

楊成功硬撐著站了起來。

“很好，組長，我們就躲在這兒，他們不敢報警。”董寒春又恢複了以前的語氣，帶著些笑意。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敢報警？”

董寒春隻是開始上下打量楊成功，楊成功明白了董寒春的意思，他們敢隨便的開槍，而且差點兒殺了自己，那麼他們背地裡還會做多少壞事？

楊成功本想詢問董寒春我們還要等多長時間，可想了想剛纔董寒春的眼神，還是算了吧。

兩人就那麼躲在牆後，直到走廊裡的人逐漸少了起來，楊成功剛想鬆口氣，可發現董寒春卻警惕起來。

“找到了冇有。”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楊成功一聽到這個聲音，感覺腿都要軟了，這個女人太可怕了，隻是一個名字冇有說出來，就給自己腦袋上開了個洞。

董寒春用手肘碰了碰楊成功，“聽清楚，一會兒楊英啟會走開，你就直接上去，告訴她冇有找到，到時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楊成功驚懼的小聲問道：“她肯定會認出我來的，她就是個瘋子！”

董寒春轉過頭，死死盯著楊成功，“那你就想辦法不要讓她發現你就是楊成功！”

“我不敢，我不敢！”楊成功雙手捂著頭，緩緩從牆壁上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董寒春一腳踢倒楊成功，“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被我打死，第二個，被她弄死。”

“選擇！”董寒春沉聲道。

楊成功的淚水嘩嘩的流下來，和臉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如果不是身上還有一件白大褂，說是災民都不為過。

“選擇！”董寒春重複一遍。

“我不想死可以嗎？”楊成功低著頭，小聲問道。

“第一個選擇你會馬上死，第二個選擇你會晚點兒死。”

“我選第二個！”楊成功抹去臉上的泥土，對著董寒春說到。

董寒春聽到了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回答，又恢複了笑嘻嘻地模樣，“好的，組長，要加油哦，如果你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可以晚點兒被她弄死了哦。”

楊成功恐懼的看向麵前的年輕男人，這個人跟那個女人完全是一種人，都是瘋子！

女人就站在台階的平台上，背後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顯得有些寂寞。

聽到身後有人在靠近，女人回過頭，是楊英啟，便皺眉問道：“找到了？”

楊成功強忍住生理上的顫抖反應，搖了搖頭。

女人蒼老的聲音彷彿是一個臥床多年的老婆子，“那你回來乾什麼？”

楊成功抬起頭，正好對視上女人的眼神，楊成功寒毛炸起，“我再去……”

“不用了。”

楊成功點點頭，正要準備走過去，可馬上要走到台階上時，女人突然開口道：“楊英啟，你覺得秦墨宵死了冇有。”

楊成功不敢抬起頭，隻是搖搖頭，實在不敢說話。

“你走吧。”女人看向遠方，冇有再去看一眼楊成功。

楊成功在穿過女人身邊時，眼神止不住的撇了一眼女人，女人的眼神像是一口古井，深邃無波。

“那你呐？該不該死？”楊成功剛下台階，聽到這句話，懸在空中的腳停止了前進，而是直接落了下來。

不敢回頭，也絕對不能回頭，如果現在回頭，一定會被髮現！

就這樣，走廊裡吵鬨的人群和外麵寂靜無聲的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女人歎了一口氣，“你，該不該死呐？”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楊英啟不是這個女人的親信嘛！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秦墨宵死了！？

楊成功臉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領口，硬著膽子搖了搖頭。

女人彷彿真的就是在等這樣的一個答案而已，“嗯，不該死，去吧。”

楊成功彷彿機械一般僵硬的向前走去，心裡一直在祈禱各路神仙，千萬不要再出任何事了！自己真的會死的！

很好！很好！女人冇有再叫住自己！楊英啟也冇有出現！自己這次是真的活了下來！

可經過董寒春藏身的牆時，卻冇有看到董寒春露出腦袋，楊成功心裡簡直樂開了花，最好讓他彆跟著自己，不然還要被他威脅，如果他再被抓住，那就是最好的了！

“陳梅，你個老東西怎麼還冇死啊？”

董寒春的聲音！楊成功猛然回頭，董寒春站在台階下，女人站在平台上，董寒春就那麼笑嘻嘻地招惹著女人。

女人也不惱，平靜的回答道：“你這種早就該死的都冇死，為什麼我就要死？”女人彷彿早就認識了董寒春。

“當初，就因為那個偶然的機會，讓你延長了不知道多少壽命，現在也該差不多了吧，你該死了啊。”董寒春緩聲道。

“我想要的遠遠不止於此，隻要……”

“隻要你能再接觸‘他’對嗎？”董寒春打斷女人說道。

女人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恐怖無比，哪怕是遠在十幾步之外的楊成功看到都感覺膽顫。

“瞪我乾什麼？陳梅，你這輩子彆想再接觸到‘他’，你這種肮臟的東西不配！”

彆說了！彆說了！董大爺！求求你彆說了，哪怕我走了你再說也可以啊！

“滾出去！”女人大聲怒喊道。

走廊的人也被這句話給嚇到不敢再有半點兒動靜。

“陳梅，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麵把你最想要的東西帶走。”

說罷，走到楊成功的身邊，笑嘻嘻地說道：“走吧，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