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琪互相攙扶著,連滾帶爬的從邊門離開餐廳。
夏天灼人的熱氣撲到我臉上的時候,我手上纔有了些力氣。
平時十來分鐘的路程在我們倆連滾帶爬的逃竄下很快就爬到了宿舍,看著那個寫著“2257”的木門就在眼前,顧琪終於放下心來,失了力般往下滑。
我被她帶到地上,自己也站不起來了。
“楊琅,那個男生,你還記得嗎?。”顧琪哽嚥著,“他排隊買土豆絲餡餅的時候還在我們倆後麵,我不小心踩到他跟他道歉他還好脾氣的說沒關係。“
那倆個女生和那個男生都曾路過我們那塊。
劫後餘生的後怕感讓顧琪哭出聲來:”差一點點是不是死的人就是我了?“
我勉強支撐著她,很想告訴她那個男生殺人是因為女生透露出自己是參與者,想了想女生那個像噴泉一樣噴出的的血,我還是閉上了嘴,隻是不停地拍拍她的背。
遊戲規則裡說殺死參與者是不會受到懲罰的,也即是說,那個男生還會回到學校嗎?
當眾殺人這樣的罪行,會以什麼理由放掉他呢?
還是說,他被帶出學校後就會被放走呢?
我沉思著,無論如何,作為我見到的第一個殺死參與者的人,這個男生我不得不防。
宿舍裡的人聽到動靜,蕭馥和李薇薇問:“顧琪,楊琅?”
顧琪哭的打嗝:“薇薇,是,是我們。”
她們倆打開門出來把我們倆扶起來。
蕭馥的床在門邊,她倆把我們倆放在蕭馥的床上,然後拉過來兩個凳子坐在床前。
關切的看著我們:“剛纔刷手機說一餐廳出事了,你們倆還好吧?”
我緊緊地抿著嘴,作出嚇懵了的樣子。
顧琪點點頭,又搖了搖:“有一個男生把一個女生的脖子割了。”
一個?不是兩個嗎?
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適時的開口:“就在垃圾桶那塊,血像噴泉一樣。”
顧琪驚魂未定的說:“殺人的那個男生在我後麵排隊買土豆絲餡餅的時候,我還不小心踩到他了。怎麼會突然攻擊那個女生,那個女生看起來矮矮小小的,”
矮矮小小的?我想起來了!
泄露自己是參與者的是那個高個子女生,那個矮矮的女生隻是附和而已。
我和顧琪差不多高,我們倆對女生個子高矮的判斷應該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說,她們根本就看不到那個個子高高的女生被殺了!
因為那個矮個子女生不是參與者,所以她們才能看見那個
男生殺了人,否則那個男生殺人的舉動根本就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我閉上眼睛,那個高個子女生臨死之前瞪得大大的眼睛清晰的銘記在腦海之中。
她的嘴巴還冇有完全閉上,脖子上噴射而出的鮮血將她的衣服染得通紅,甚至連眼珠上都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那個滲人的眼珠提醒著我——如果有一天,我參與者的身份不小心泄露了,一旦被其他參與者知道,我也會像今天那個高個子女生一樣,被人悄無聲息的殺掉。
我坐著恢複了一些力氣,爬上我自己的床。
一摸兜,蕭馥和李薇薇的卡還在裡麵,我把放在小箱子的零食拿出來一些和卡一起分給她們:“抱歉,當時太慌亂了,你們先吃點零食吧。”
顧琪也把卡還回去,找出了麪包和餅乾給她們。
“你們倆不吃麼?”
我和顧琪同時搖了搖頭,氣若遊絲的說:“不了,我現在犯噁心。”
我掙紮著坐起來拉上床簾,躺在床上神遊天際。
短短一天不到,我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想起了最疼我的博奶奶,想起對我寄以厚望的中學老師, 想起酷愛吃雞蛋的顧琪,甚至想到樓下那家開了二十多年的水煎包店。
我得活下去,活到最後,才能見到我想見的人。
我正想的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床簾被一隻細長慘白的手拉開一個縫。
宿舍已經熄燈了,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隻有來人的手機光和走廊上慘白的燈隱約讓我可以稍微看清她的臉。
是程文!
她尖嘴猴腮的臉杵在我眼前,黝黑的眼珠子透出詭異的光。
她慢慢張開嘴:“楊琅,你有兩個億嗎?”
我呼吸一滯,在心裡飛快的跟舍友道了個歉,尖叫出聲:”啊!!!!!“
叫聲驚醒了蕭馥她們,蕭馥下床打開燈,頭頂的電棒亮起來,其他宿舍的傳來叫罵聲。我害怕的躲進角落。
不用我說話,她們已經看清了我眼前的處境。
我叫的太猝不及防,程文愣在了梯子上,把我下鋪的李婷也嚇了一跳。
“臥槽,程文你發什麼瘋????”
見她披頭散髮的站在梯子上,李薇薇張嘴罵道:“你他嗎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發什麼瘋?站人家床頭乾嘛?我好不容易纔睡著!”
“是啊。”顧琪也開口:“我們上午纔看見命案現場,你這這樣是不是要把人嚇瘋?”
“我不是,我就是想問她一點事,你們有必要這麼罵我嗎?“
問我什麼事?
問我有冇有兩個億啊?
我心中發狠,在腿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今天神經真的很衰弱,好不容易纔睡著,”
這是真的,從擔憂生活費到擔憂小命,我真的壓力很大。
“我滿腦子都是那一地血,我真的很崩潰,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適當的哽咽幾分:“我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我從戰國開始攢錢也冇有兩個億啊,你放過我吧,昨天晚上因為刷到血腥的畫麵打擾你唱歌是我不對,我道歉,你放過我吧。”
“好嘛。”蕭馥冷笑一聲:“兩個億?兩個億冥幣你要不要啊?神經病吧你是!”
李薇薇冷著臉:“我們都是普通人,最多算小康,可不敢和程大小姐一樣張口閉口都是兩個億。”
程文百口莫辯,蕭馥已經上了床:“不睡就他媽滾出去!少在這發癲。”
隔壁傳來附和聲:“就是就是”
“裝什麼逼,誰有兩個億還住這個破樓?"
程文求救的眼光看向脾氣最好的顧琪。
可是今天神經衰弱的可不止我一個,顧琪也親眼看見了命案現場,甚至她膽子比我還小些。
顧琪冷著臉,看也不看她:“楊琅。我們睡覺。”
我點點頭,蒼白著臉躺下去,過了一會,我弱弱的出聲:“我有點害怕,能不能開一下小夜燈?,我調到最低檔”
“冇事兒你開吧,和神經病一個宿舍害怕很正常。”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