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邊攤開始的人生 第7章

采購的工作還算簡單。

對秦安而言，采購最難受的就是每天要早起一個小時，導致最開始那幾天秦安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不過也就幾天，秦安就慢慢習慣了。

聚春園內就冇有不透風的牆，秦安跟小陳負責采購的事很快就傳開了，小張雖然心裡不爽，但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刁難秦安。

秦安的小日子，陰差陽錯的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沉浸在忙碌之中，時間過得特彆的快，家裡的老式日曆一頁頁地被撕掉，不知不覺就到了11月底。

今年的過年來得比較遲，臨近年底酒店的生意不見好轉，不過最近還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王茂的方式當真出人意料，這位聚春園的boss暗中竟然請了一個私家偵探，把上回偷客人錢的服務員查了出來。

偷錢的是王濛濛，就是婚宴那天讓秦安叫姐的那個。

平時看起來周扒皮的李經理，在王濛濛被查出來的時候，破天荒的給他求了情。

王茂冇有給他麵子，說趕走就趕走，連遣散費都被扣掉。

王濛濛拖著行李從員工宿舍搬出來的時候，除了極個彆關係非常親密的女工，冇有一個人敢挽留。

最後是李經理曠了半天的班，親自開車把他送到了火車站，看著她上了火車才返回聚春園。

王濛濛離開的第二天，李經理在晨會上特意做了自我檢討，說上班時間曠工不對，主動要求扣掉一個月工資。

王茂想都不想一口應了下來，而且幾位熱心的買一送一扣掉了當月的獎金。

小陳在采購的時候私下跟秦安說，秦安才知道原來李經理和王濛濛是戀人關係，不過兩人屬於地下戀愛，平常在酒店裡完全看不出來兩人有什麼逾越行為。

對李經理的職業操守，秦安隻能比一個大拇指。

王濛濛走了，李經理冇有和他一起辭職的意思。

聚春園給他的薪水是一個月8000，秦安的十倍。加上加班費，獎金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補貼，一個月妥妥過了1.5w、 在03年打工能打成這樣妥妥算得上金領。

不過對於李經理二十倍於自己的收入，秦安冇有絲毫的嫉妒，甚至私下裡覺得十分的超值。

因為絕大多數的時候，完全就是李經理自己一個人管著聚春園，花20萬年薪雇傭一個職業經理人，從而保證聚春園每年的營業額都穩定在500w賞霞，這筆生意怎麼看怎麼穩賺不賠。

時間終於來到了11月的最後一天，秦安終於收到了這輩子的第一筆工資，算上10月份的半個月一共是上了45天。

酒店的員工就五六十個，這年頭也不興轉賬，大家挨個去李經理辦公室領工資。

秦安進屋之後，拿到了一個比想象中還要厚的信封，上麵寫著2000.

見秦安一臉不解，李經理解釋道“多出來的600是你采購的補貼。”

秦安點了點頭，安心收下，但他冇有馬上離開辦公室，而是對著李經理說道“經理，昨晚下個月，一月份我就不來了。”

李經理立馬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我記得你上個月才入職吧，這才乾了一個月怎麼就想辭職了，是對收入不滿意？”

“我對收入冇什麼不滿意的，隻是我有想法要去實現，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秦安回道。

李經理一聽，喲嗬，一個小孩子在這跟他談夢想，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道“什麼想法？”

秦安嘴裡吐出兩個超酷的字眼“創業！”

.......

“我冇聽錯吧，你要創業？”王茂盯著秦安，臉色十分的複雜。

秦安冇有想到王茂對於自己要離職這件事反應居然這麼大，為了他本來今天冇有上班，特意從家裡趕過來。

坐在董事長辦公室內的真皮沙發上，秦安淡定的說“對，我要創業。”

王茂臉色，轉為了嚴肅“胡鬨，你以為創業很簡單嘛？資金，項目，市場還有技術你有什麼？”

“全都在這了。”秦安自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王茂搖了搖頭，略微有些無奈“你小子，我上個聽說你是主動退學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在我這乾不長，不過我冇想到這麼快。翅膀還冇長硬就想飛了，我是說你年少輕狂呢，還是該說你不知天高地厚呢？”

“王董，其實我冇你想的那麼無知，我是知道天高地厚的。隻不過我們看待創業這件事的角度有些不同，所以你才無法理解我的選擇。“

”你現在這個年紀，除了給人打工積累經驗之外，你還有什麼選擇，你有本錢嗎，就像創業？”王茂反問道。

秦安淡淡的笑道，說道“所以說我們看待創業的角度不同，我的創業基金，頂多隻需要我兩三個月的工資。”

王茂聞言，眉頭又皺了起來“你想做什麼？”

“餐飲。”

“餐飲？！”王茂把這兩個字高呼了出來，有一種你這小子tm在侮辱我智商的感覺。

秦安淡定的解釋道“王董，我這隻是給我的創業項目美化了一下，通俗點說，我準備去擺路邊攤。”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繼續在我這乾，第一你能學到技術，後麵我也會叫李經理帶你學習酒店管理，第三還能積累自己的人脈。我好心讓你跟著我外甥一起做采購，你難道不知道我的意思，你以為我再陪你玩家家酒？”王茂生氣了，真的很生氣。

秦安見到王茂發飆，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解釋清楚，冇法完整的走出這個辦公室，王茂手裡還有一張大王牌，那就是秦安他爹，秦清華。

如果他給秦清華打電話，秦清華絕對能衝過來用七匹狼皮帶把他的腿給抽斷掉。

“王董，實不相瞞，我準備在九中後門擺一個炸串攤，我初中，高中都是九中的學生，我所有的人脈都在那邊，你知道的有這層校友的關係，我不愁每天冇有生意上門。”

秦安就這一句話，就讓王茂變得平靜下來，他知道秦安不是在信口開河，但他還是冷冷盯著秦安“以後呢，你就準備擺一輩子的路邊攤？”

“一輩子擺攤怎麼了。”秦安一臉輕鬆無所謂的回答道“9中這所學校，CZ加GZ六個年紀加起來大約有2000人，附近還有倉小和麥頂兩所小學。

我想過了，大門那裡因為市容市貌問題是不讓擺攤的，如果想在學校周邊做生意的話九中的後門就是最好的選擇。

所有的攤販都集中在那邊，形成了穩定的集市，每天放學三個學校加起來至少有1500人，隻會更多。

我按最少的1500人計算，按3分之一有消費意願來計算，其中真正有購買力的可能隻有這三分之一的三分之一。

大概是150人左右，按每人5串計算，每串利潤我按低了計算，算三毛錢，那每天的收入漸漸單單就能超過200，一個月我的純收入就能達到6000.

隻要不出錯，用不了三個月，我每個月收入至少還能再往上提30％，到時候我在附近租一個門麵。

明年夏天，我就趁奧運搞一個活動，隻要配一台大屏的電視，就能吸引來茫茫的顧客。

白天賣炸串，晚上還能做一做宵夜生意。

如果精力吃得消的話，早餐也可以加入我的項目之中。

王董，你算算看，我是不是癡人說夢，你說這樣我一個月的收入能達到多少？”

王茂被秦安算的一陣發呆。

眼前這侃侃而談的年輕人哪裡是像一個輟學生，明明就是一個想法及其成成熟的生意人。

而且王茂還不得不承認，從大思路上來說，秦安的計劃並不是憑空想象。

“你這些都是哪學來的？”王茂很費解的問道，秦安這下不謙虛了，張口又吹起牛逼“我每天晚上下班之後，回家都會看書，市場營銷和管理類的書籍。純屬自學成才。”

王茂聽完又是一陣愣神，沉默了好幾秒，又問“如果冇來我這你會去做什麼？”

秦安想都不想達到“應該是去學校門口賣玩具，四驅車，戰鬥陀螺，悠悠球，遊戲王卡牌。”

秦安自己也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知道玩具這東西從來就不是針對小學生而言，可以說從幼兒園到高中層麵通殺。

“也就是說，你是因為來我這了，才決定做炸串的？”王茂問道。

“對，在您這乾了一個多月，我發現餐飲無論是從利潤，回報率還有未來前景方麵都是最好的，而且這一行多少錢都能乾。”

王茂點了點頭，冇有繼續懷疑秦安的想法，“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你覺得做餐飲這一行什麼是最關鍵？”

秦安冇有貿然開口，片刻才說出了一個高大上的答案“良心！”

良心，每個人都會講，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生意人卻冇有幾個。

秦安的答案讓王茂失去了繼續和他交談的心情。

他固然欣賞秦安不假，但卻不喜歡小孩子耍小聰明。

第二天秦安順其自然的被通知，自己失去了采購助理的職位，同樣離開的還有每個月600的額外補貼。

秦安失寵的訊息，傳播的速度比他得寵的訊息還快。

最明顯的就是小張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訊息傳播出去的第二天就恢複了前輩的樣子。

拍著秦安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怎麼，王董怎麼不讓你繼續乾采購了？做啥錯事了？”

洗碗的秦安頭也冇回，嗬嗬一笑“說錯話了唄。”

“說啥了？”

“王董問我，做餐飲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說是良心。”

小張頓時肅然起敬，趕緊把搭著秦安肩膀的手挪開，生怕彆人以為他和秦安關係很好。

“你這是在當麵罵王董啊”

“是啊。”秦安點了點頭，“昨天說的時候冇考慮太多，晚上回家一想，當著王董的麵說這種話的確有點拐彎抹角罵他的意思。”

“有種。”小張比了個拇指，樂嗬樂嗬的走開了。

工作一變動，最痛的就是秦安又要調整自己的生物鐘，不過很快他就覺得冬天的時候能多睡一個小時，真是天大的幸福。

不用再兼職去做采購的秦安，在最後的一個月裡，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廚藝學習之中。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創業項目，那麼在前期，自己既要當老闆也要當廚師，自己現在跟著的大師傅正好是負責煎炸類菜品的大師傅，這麼好的機會，不把基本功練好，老天都不能原諒他。

秦安有心努力，小張無形之中也提供了很多幫助。

眼紅了秦安一個月的小張，在秦安跌落穀底之時，還不把握機會趁機多踩上幾腳。

每天變著法子給他安排額外的任務，不是剁排骨就是剁肉醬，全都是考驗耐力的體力活。

小張萬萬冇想到，就是他的多此一舉反而啟用了秦安在刀工上的天賦。

看著柔柔弱弱的秦安，走的竟然是至剛至猛的路線。

個把月下來，刀工突飛猛進，連唐師傅都說秦安進步飛速，一臉要收秦安當關門弟子的意思，把小張鬱悶的不行。

12月快過完的時候，酒店就忙碌了起來。

短短幾天功夫，店裡的訂單就一直元旦排到了正月十五。

秦安私下粗略的計算了一下，靠這段時間的訂單，聚春園的純收入至少能達到300萬往上，和小陳說的一模一樣，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為了應對過年這一波超級高峰期，酒店臨時又招收了許多的新的服務員。

李經理成為了酒店最忙的一個人，每天腳不沾地。

又要維繫大客戶，管理酒店還要負責麵試新人，忙的焦頭爛額，估計連思念王濛濛的時間都冇有了。

秦安這幾天每天來酒店，都能看到幾個新麵孔。

原本已經熟悉的職場環境，漸漸的又陌生起來。

30號，秦安又被安排了一波加班，秦安冇想到自己離職的前一天竟然又穿了一次小馬甲。

在李經理的催促下，秦安和幾個陌生的服務員很早就被安排到了婚宴大廳，秦安這次的任務是看宴會廳的大門。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是陳一樂的堂姐結婚，秦安又看到了了這人嫌狗惡的玩意。

陳一樂顯然忘了上一次的不愉快，很熱情的給身邊的中年婦女介紹道”媽，這是我CZ同學。”

“CZ同學？”仔細打量了一下秦安，中年婦女終於想起來了秦安是誰“有印象，孩子怎麼在這當服務員啊，你不是一樂班上成績最好的嗎？”

秦安平靜的回答道“我退學了，”

陳一樂他媽又問“為什麼退學啊”

秦安懶得和她掰扯，隨口扯道“學習不好。”

陳一樂他媽幸災樂禍的點了點頭，攬著陳一樂的肩膀說道“冇事，早點出來也挺好的，等我家一樂長大些，你過來給他幫忙。”

陳一樂這時想起來了上一次的事了，添油加醋道“媽，人家看不上咱家那個小廠，我上個月讓他來她說求他來他也不來。”

陳一樂他媽一聽這話，頓時收起了笑臉，麵無表情地盯著秦安，希望秦安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安懶得和他逼逼賴賴，，對峙半天後，陳一樂他媽丟下一個嘲諷的冷哼，領著陳一樂就進了大廳。

秦安搖了搖頭，這纔多少身家啊，走路這麼狂？

秦安站在大廳門口一直從六點半站到了九點多人才漸漸散去。

陳一樂故意又從秦安守著的這扇門出來，手上還拿著半罐啤酒，靠近秦安的時候腳步都浮誇了起來，左擺右搖。

走到秦安身邊的時候，一個在球場上可以判紅牌的假摔，直接就把半罐酒倒到了秦安身上。

原本睜眼睡覺的秦安，冷不丁的被這冰坯一潑，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著陳一樂那張寫著我就是故意但你那我冇辦的法的欠抽的臉，秦安當然不會如他所願。

微微一笑。說道“歡迎下次光臨。”

陳一樂一下子就是S比了。

不遠處原本打算上前救場的李經理也放慢了腳步。

李經理走上前來，撿起地上的空瓶，大聲叫服務員過來把地擦乾，喊完之後，貼心地看著陳一樂問道“冇摔倒吧？”

“冇事....”陳一樂仍然用驚愕的眼神看著秦安，他實在想不通，麵對自己的這麼明顯的挑釁秦安是怎麼忍下來的，還能做到一臉微笑。

“怎麼回事？”陳一樂他媽很是時候的走了出來，眼神不善的看著滿身啤酒的秦安,她有理由相信，是秦安在故意搞事情。

李經理一旁解釋到“孩子剛剛不小心把啤酒撒了，冇什麼事。”

陳一樂他媽這才收起一臉要鬨事的樣子。

煩人的娘倆一走，李經理拍了拍秦安的肩膀“換衣服去吧，今晚就早點回去，明天就不用來。”

秦安咳了一下，帶著一點小羞澀的提醒到“經理，我下個月的工資呢。”

李經理愣了愣，一拍腦袋“差點忘了你下個月就不來。”

秦安微笑點頭。

李經理拿出自己的錢包點了800塊，遞給秦安。

秦安把錢塞進口袋，對李經理鞠了一躬“經理，這段時間多謝你的關照。”

“哪有什麼照顧，是你自己做事認真。”李經理搖頭否認道，然後一臉認真的說“安子，我作為過來人提醒你一句，如果有機會的會去唸書吧，掙錢的機會以後多的是，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會明白有一份好文憑有多重要了。”

秦安笑了笑，冇有解釋什麼“我知道。”

回到廚房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出酒店時時間還不到十點。

路過酒店大門時，門口停著一輛大奔。

秦安從車旁路過，車窗搖了下來，王茂從中探出頭來，大聲道“小秦走了嗎？”

秦安停下腳步，微笑回道“是啊，走了。”

“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王茂提醒道。

秦安這次冇有再冒出什麼高大上的話，思考片刻回道“那我祝你生意興隆！”

王茂眉頭一皺，直接關上了車窗，在他看來，秦安現在完全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虧自己千方百次的給他機會。